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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制内口译员的自我成长故事|CATTI和MTI
文章来源:高斋翻译学堂 发布时间:2019-03-15 15:54 作者:高斋翻译学堂 点击:

哈喽,我是小罗同学。一个有点犯二、有点偏执、有点任性、有点文艺、有点直肠子也有点小情怀,生活在三线城市的小技工。

这是我的第一篇微信公众号文章,会记录一些自己这几年上学和工作的心路历程,也会浅薄的分享一点翻译经验。个人水平有限,若有不当和错误之处,敬请海涵。

由于按耐不住一颗话筒的心,我的小短手不受控制的敲了太多字,总共加起来,这是我花费了几近六个小时写的文章,篇幅太长,考虑到大家的时间,会分割成三部分。今天先分享的是个人从知道翻译到走上翻译之路的小小经历,会穿插上学时老师们的干货和对择业人士的些许小建议。之后的两篇会具体来讲如何做不同类型的翻译,包括会见、座谈、考察以及作为体制内译员如何提升自己。

回首当初踏上这个职业生涯算是阴差阳错也是歪打正着。原本我特别喜欢和想学的专业是金融或者管理。高考那年,发挥失常,乱填了志愿,想着录不上刚好去补习,岂料还真被录取到了一所还不错的综合院校。本科四年,说实在的,对于一个语言学习者来说,只是个入门。我们学校本科英语不分具体的方向,就叫英语语言文学,学的比较杂:精读、泛读、听力、口语等是必修,同时我又选修了诗歌、散文、市场营销、大学语文、口译等科目。我曾经有质疑过这种教学模式,看似什么都会点,却广而不精。后来在毕业后工作了,在实际的应用中,其实个人反而是比较赞同这种课程设置。因为我们大多人在大学前的教育都比较按部就班,大同小异。我们接触的根本就不多,没有大致的想法和轮廓,很难知道都有什么,自己又喜欢什么。在刚踏入大学校门后,首先进行必要的通识教育,先展现这个专业的方方面面,接触后才会知道原来我喜欢和想学的是这个啊。这就跟以前的一个段子讲的一样,你喜欢喝白开水不该是因为你只喝过白开水所以觉得它好喝,而是在尝过了很多的饮料后还是觉得白开水好喝。必要的通识教育会在一定程度上拓宽你的视野,哪怕不精,但也算是让你多些了解,多种可能。譬如,我有几个本科同学在毕业后,没有从事英语相关的工作而是转而做了市场营销。以个人为例,本科时的通识教育一定程度上让我受益良多。工作后有时候会碰到各行各样的人,因为以前有接触过相关的内容,所以和他们能有点共同语言。有时候在外面的时候,看到这个那个的,脑海里的很久以前的东西会蹦跶出来,这个不就是当时书里的那个嘛,原来这就是享有盛名的那个地方。

本科大三时,学校有开口译的选修专业。在我接触之前,自己内心也一直对所有的翻译都是敬佩又膜拜。最后还是决定挑战一下,反正选修课,试试吧,至少老师不会让我不及格吧。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口译。惊慌、紧张、害怕、想要逃避。上了那个课后,有时候特别后悔为什么要选这个课,明摆着是让自己出丑。自己的反应跟不上,动不动就听不清别人说什么,或者即使听清听懂又很难在极短的几秒中说人话,表达出来。这是一个不断质疑和自我挫败的时刻。当然后来,我的尴尬和丢得丑更多。毕竟本科时作为选修课,老师主要是简单的领你入门,不会挑太难的内容也不会对你太过苛求。就那样慌乱中结束了本科生涯。那年刚好学校保研名额多,我竟也可以被保研。当时班里的学生不多,总共20个,两个男生。我们宿舍四人,三人被保研,一个南开、一个天大、我是西交,还有另外一个大神级的人物虽没读研,但却是我们中混得最好的一个,下文会介绍。

到西安读研我选的是英语口译,真正接触翻译开始正式开启。相对来说,我们在研究生阶段并不如其它文科院校那么严格,一来作为综合性院校,西交的英语并不算优势,二来我那届12届是西交首次开设MTI专业,我们是第一届元老,加之西交的英语主打医学英语,所以班里近一半的同学本科就是医学背景。老师们在探索,我们也在摸滚带爬。但是不得不说老师们都相当敬业和专业。研究生期间对我影响最深的有三位老师。最重要的当属我的导师张老师。YJ老师主攻的商务英语,人很爽朗,待人热情,对我更是百般呵护。迄今为止对我最好的三位妈妈级人物,便是我的母亲、我的导师还有我在美国时寄宿家庭的妈妈。YJ老师待我又疼又严格。我是老师的第一个弟子,她也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导师,所以我们对彼此都有期待和期望。老师在研一的时候,要求我每周都必须读英文原版的书籍,但不能是小说之类的。所以研一一年,我整整在学院图书室看完了几本英文原版的翻译理论书籍,了解了一些基本的知识,有点记不清了,大致记得是些奈达的理论还有Mona Baker 的 In Other Words. 导师交给我的不仅是学术上的知识,更多是生活。导师是一个生活的随性又精致的人,不仅在学业上为我传道授业解惑,更是在生活中和我处处交心,开导我,引领我。因为我是回族,导师每次都会特地选清真而且环境不错的地方带我吃饭。我和导师见面的频率也很高,除了问及学习,也会谈谈心,导师也会带我去她家,介绍她的家人和朋友给我,还一直心心念的希望我早点找个好人就嫁了。也是在导师的分享下,我也成了《冬吴相对论》和《罗辑思维》的粉丝。我毕业的时候,老师在楼下抱着我,我们俩哭得稀里哗啦,老师叮嘱我“回去后要好好孝顺父母,要一直努力,不要在该拼搏的时候选择安逸。”老师的教诲和恩情一直在我心中,从未忘也不会忘。如果说兰州的四年是成就我洒脱和自由的日子,那么西安的两年无疑是教会我成长的时光。导师家境富裕,但是她仍然很努力而且很孝顺。爷爷奶奶(导师的父母)年事已高,身体不是很好,导师一直悉心照顾他们,经常一上完课便赶忙回家为二老做饭,带他们看病散步。在导师的身上,我看到了一个女性的光辉,能屈能伸,能享受最好的同时也能承受不好的,工作时可以干练,生活中可以优雅,也发现其实事业和爱情是可以兼顾的。导师主要是大英部的也就是给其他专业的本科生和研究生教英语,给我们带的课并不多,但对于我来说这种其它生活和格局上的开拓和扩充是我学到的最宝贵的财富。所以说读研的孩子,选择或是遇上一个好导师真的是至关重要的。

第二位是常老师,一头乌黑的长直发,很喜欢穿旗袍,穿上也特别好看。常老师主攻同传,相当厉害。老师当时教的“罩得住理论”让我至今受益匪浅。每次老师自己做完翻译都会跟我们分享她是如何准备的,以及发生突发情况如何处理。罩得住顾名思义就是要让自己能够 hold 住场面,尤其是在接受一个新的任务或是为外国人做翻译时,随意性比较大,要做好一场翻译就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比如说是一场会议,那么基本的所有资料都得掌握,必须跟会议方索要会议的名称、主办方、背景、时间、地点、主题、议程、发言人,明确自己的职责(是否有搭档,如何分配任务)等等。在可能的情况下,如若对方有发言稿或者ppt之类的一定要提前要到手。会议中不可避免会有很多临场发挥,尤其是在自由讨论时,这个时候又需要你围绕着会议的主题再去多做一些准备,比如跟这个主题相关的最新最热的话题是什么,之前的发言人都讲了些什么,这场会议聚焦的主要问题是什么,与上届相比有何继承。必要时,如果是比较专业的会议,必须提前列出一个Glossary也就是单词列表,将一些频率高和自己不太熟悉的词汇单列出来放在手边,以便翻译时方便查看。临近会议时,必须提前到场,与会议方进行沟通,再次会议的议程和发言人有无变化、自己检查麦克等设备,准备好做笔记的本子、多备几只笔,自己带好水等等。因为你不知道发言人到底会说什么,这就要求你在准备的时候必须尽可能的更广。罩得住就是别人说的可能是个点,你准备的时候准备条线,这样不论他在这条线上提哪个点,你都可以应对。他说的是条线,你准备个面,在这个区域内他怎样发挥,都在你可以掌控的范围之中。这个理论在我工作后也是屡试不爽,无论陪同、交传还是同传都很适用。

第三位是位男老师,王老师。当时我们上交传用的就是王老师自己编写的教材,西安交大出版的《口译技能与实践》,良心推荐,这本教材非常好,难度得当,话题分类清晰,有老师自己做的笔记,可以顺便学下笔记法。记得当时上老师的交传课,老师一直跟我们说“说人话!”因为一紧张我们自己说的是什么根本就不知道,事后听自己的录音,简直是惨不忍听,我怎么会那么翻译,说的是什么嘛,经常是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当时老师还着重锻炼了我们的反应速度和翻译的流畅度。可能平常我们根本意识不到几秒的差别,但在非常寂静的情况下,几秒都很漫长,所以当时老师就告诉我们交传中发言人说完后三秒内必须开口。而且翻译的时间不能超过原文的时长太多。至今仍记得当时上课有一次自己跟不上趟,脑袋短路,输出无力,老师在我桌上拿手指边敲边喊“时间到了,快说”,自己就在那狂冒冷汗脑子一片空白的紧张和尴尬。记得当时王老师还分享给我们一款倒计时软件和一款遮字幕的软件,只可惜前任电脑罢工,带走了我的两款软件。

当时初读研时,正式踏上翻译这条比较专的道路,说实话心里很没底而且很有挫败感,甚至一度想要退学,我跟一位学长哭诉“太难了,我学不下去,每次只要上口译课,我都心心念的老师别来,紧张的不行,而且经常上课跟不上,我以后可能不会从事跟翻译相关的工作,为什么还要学这个。”他当时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也在此与诸位分享。他说“没有一种知识是无用的,即使你现在用不着以后也不干跟它相关的,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时刻这些你学到的和累积的知识就派得上用场。”我很感激他的这句话,也感谢自己还是坚持了下来没有放弃。后来果真用上了。

其实,毕业后我的第一份工作并不是翻译,跟英语相关但跟翻译无关。从小到大,我从未想过要进体制内,我不想做那种二十岁就看得到自己四十岁模样的工作,也不想每个月赚少的可怜的工资,最后自己就像温水里的青蛙,慢慢被消耗,失去竞争力,守着个所谓的铁饭碗碌碌无为。所以毕业时,父亲让我考公务员,我报了那年的选调生考试,书也买了,钱也交了,考试那天我其实啥事也没有,然后故意罢考了,压根就没去。当然这事至今也没让我父亲知道。我喜欢自由,喜欢发挥自己的能力,想要靠自己的本事,厉害了我就多赚点钱,普通了我就慢慢努力,在体制外市场中的环境会有危机感,只要我想着上进、愿意努力总归是在往前走。我抱着这样的期待,朝我不屑的体制内挥挥手,便大步流星的奔向我向往已久的体制外。不能说体制外不好,因为至今虽在体制内但也非常敬佩和羡慕体制外,在很多人面前我甘拜下风。只能说自己当时太过年轻气盛和幼稚,被所在的第一家公司一忽悠就把三本院校的老师、还有日企的offer全都推了。这家公司承诺的可是月薪近万(我所在的是个三线小城市,平均月薪不高),以后还会培养我成为管理型人才啊。一时急功近利,草草的签了卖身契(两年合同),后来这成为了我人生中黑暗的一段时光。进去后我才发现原来所有的许诺都是空穴来风,当时招我进去所谓的副总后来就消身匿迹,鲜有出现。周围的领导我不喜欢也一点都不认可,跟同事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我看不上这家公司,又无奈已经错过了择业的最佳时机,我拒绝的那几家院校和外企也早已招到了人。我突然特别心酸也特别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轻信别人,为什么那么急功近利。亲手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当时的领导也看到了我和他们的格格不入,因为是培训机构,所以主要靠带课。我看他不爽,他也看我不爽,于是在那儿呆的几个月,我大多被安排的是发传单的活儿,从夏天发到秋天。本科和研究生都是985、211学校,然后我一毕业干的活是发传单,在各个初高中门口发传单。很多个时刻,特别心酸,真的是觉得自己给学校丢脸了。一个人的底薪加上为数不多的带课费(一小时30元),除去扣掉的社保之类的,在那儿干的四个月最多的一次我的工资是2600,最少的是1600.好在,那些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那几个月有多少次我在夜晚默默的流泪。有一次,公司开会的时候,那个校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们的员工中有人仗着自己是研究生就不愿意干体力活,我们这儿从不缺人,不想呆了随时可以走。”(公司中只有我一人是研究生)不用说,矛头指的就是我。我也没有不愿意干体力活,只是我认为自己的价值不是只是发传单,排课老师故意不给你排课,你能怎么着。当时我很气愤,很想拍着桌子跳起就说“老娘不干了,还真不稀罕。”可我并没有。事后有同事为我打抱不平,说那个人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找茬让我难堪,说我怎么能忍得了。要是从前毫无疑问我肯定会说老娘不干了,可是这一次我忍了。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出去肯定找不到工作,反而会被人说成“你看,那个谁谁谁没本事,离开我们这儿现在也不过是无业游民。”我忍了,要不不走,要走我就风风光光的离开。所以,事后我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要发传单的时候,我会跟他说公司不只我一个人,要发大家一起发。每天正常打卡上下班,不给我安排课,没关系啊,我可以自学,然后我就把三口过了。在此解释一下,并不是针对培训机构,毕竟有很多做的很不错,我还打算之后去上新东方呢。只是我当时没搞清楚状况,去的是一家加盟校。加盟和分校还是有区别的,区别还很大,加盟主要靠的是有钱,师资、教学力量、生源上都有差距。最后终于意识到工作就跟找对象一样,如若根本就气味不相投,不欣赏不喜欢,那么至少每天在工作的时候都是不开心的。

后来一个姐姐说有事业单位招聘翻译,我要不去试试。当时也真没其他选择了,心想体制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好,有些小公司根本就没有道理和章法可言。那就试试吧,反正成功了我就去,失败了天大地大,直接奔往魔都。反正回来了工作也不如意,喜欢的人也没能在一起,一无所有还怕失去什么。也许是之前在学校的东西还没忘完,还有点底子,也许是没有那么多的势在必得,心态较好,也许是那年刚好招两个(我第二),反正就是考上了。我依旧记得那天中午我在步行街溜达时接到电话说“经过笔试、面试你被录取了,我们稍后会去你现在的单位去考察。”挂掉电话后我就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儿望着天空哭。并不是说多么激动考了个不错的单位,更多的是我终于解救出了自己,自己挖的坑,总归还是有能力爬出来。后来便过了几天爽歪歪的日子。现在单位去以前的单位考察那天,我看到之前那个经常给我穿小鞋的领导是多么的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一个字爽,两个字太爽,突然发现原来我也挺腹黑。然后在走的那天,我长舒一口气,心里默默的说道“再见,再也不见。”

听我吐槽完这么多后,还是稍稍总结一下,如若可能希望给择业的孩子们能有点帮助。择业时,不要听别人跟你口头承诺什么,说是高薪,合同里就写好。另要关注合同中有没有提违约金,金额是多少。另外,初次择业,很多人在慌忙中不知所措。依过来人的看法,择业时应看进什么样圈子,有什么样的平台,跟什么样的领导。方向确实比努力更重要。方向对了,平台对了,努力才不会白费。所以还是要尽早的择定方向,然后踏踏实实的努力。迷惑时可以找学长或是老师和其他前辈取经问道。

此次写这篇文章是受我的本科舍长Joy老师之邀,也是感谢她一路以来一直愿意带着我学习。同时也借此机会,发了点牢骚,分享了点自己的生活。文章略长,看到这儿的看官,谢谢你们的耐心。总之,这是一条漫漫的进修之路,顺路或是气味投的就一起向前走吧,需要学习的还很多。

最后再有几个小tips,第一,希望大家不要深扒我,也没啥可扒的,90年半文艺女青年,身高162,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家境一般,生活在三线城市的小技工,该招的我都招了。当初选择回到我所在的小城市是喜欢它的清高冷傲,想和它一起不受关注的默默成长,希望多点自由空间,谢谢~

第二,万万不要称我大神,折煞我也,我还想多活几年,我连二口证书都没有拿下,我还有些小梦想没有完成,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叫我小罗同学就好。

第三,如果还会继续这个公众号,写下去的话,分享完翻译,下次可能会写越南芽庄的旅行攻略或是讲讲我眼中的巴基斯坦或是分享些我用过的美妆小物,当然时间、主题都待定,看时间,看天气,看心情(嗯嗯,我还有点小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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